2007年12月10日 星期一

左傳全文(下)

襄公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袚殯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袚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二月,癸卯,齊人葬莊公於北郭。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祇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德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與其莫往,弱不猶愈乎,詩云,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東西南北,誰敢寧處,堅事晉楚,以蕃王室也,王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吳人伐楚,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弒之。
鄭子展卒,子皮即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戶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飢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德,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會之,鄭子大叔與伯石往,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德,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
齊高子容,與宋司徒,見知伯,女齊相禮,賓出,司馬侯言於知伯曰,二子皆將不免,子容專,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對曰,專則速及,侈將以其力斃,專則人實斃之,將及矣。
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顏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
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慍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絕書,府無虛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寧夫人,而焉用老臣。
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
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說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乎其周之舊也,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楓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遠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弘也,而猶有慚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脩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說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高之難,聘於鄭,見子產,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產獻紵衣焉,謂子產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衛,說蘧瑗,史狗,史(魚酋),公子荊,公叔發,公子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將宿於戚,聞鍾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於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說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說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灶,放其大夫高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高止也,高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為高氏之難故,高豎以盧叛,十月,庚寅,閭丘嬰帥師圍盧,高豎曰,苟請高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曾孫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高豎致盧而出奔晉,晉人城綿而寘旃。
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皙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強使之,子皙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裨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往,裨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產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產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
襄公三十年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子產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皙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
三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會郤成子于承匡之歲也,是歲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二千六百有六旬也,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使助為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為君復陶,以為絳縣師,而廢其輿尉,於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為大夫,有伯瑕以為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
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
蔡景侯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弒景侯。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烏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或(口斗)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
六月,鄭子產如陳蒞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己,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皙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皙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汏侈,故不免,人謂子產,就直助彊,子產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儆,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產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眾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況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產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皙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宮,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己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產,子產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產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產,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子,奔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將葬,公孫揮與裨灶晨會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歲在降婁,降婁中而旦,裨灶指之曰,猶可以終歲,歲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歲在娵訾之口,其明年,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為任大夫,雞澤之會,鄭樂成奔楚,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孫鉏為馬師。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絕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會,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會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衛北宮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會于澶淵,既而無歸於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會,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會而不信,寵名皆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也。
鄭子皮授子產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寬,子產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產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產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產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己位,子產使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眾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徵役,子產奔晉,子皮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產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
襄公三十一年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會,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會。
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說于我,師工僂,灑渻灶,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群公子。
公作楚宮,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宮,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宮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從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毀也。
己亥,孟孝伯卒,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長立,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冬,十月,滕成公來會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
癸酉,葬襄公,公薨之月,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脩,寇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賓客,若皆毀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丐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宮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廄繕脩,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宮室,諸侯賓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宮,車馬有所,賓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賓,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宮數里,而諸侯舍於隸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而夭厲不戒,賓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以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脩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
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犁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莒子,弒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書曰,莒人弒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
吳子使屈狐庸聘于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吳,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在今嗣君乎,甚德而度,德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吳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
十二月,北宮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於衛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曰,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於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裨諶能謀,謀於野則獲,謀於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為於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裨諶乘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賓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宮文子所謂有禮也。
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產曰,毀鄉校何如,子產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毀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產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
衛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衛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內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德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
昭公元年
元年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於外,既聘,將以眾逆,子產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犁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己,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會於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蔉,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憂子皙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會,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會,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脛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會,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衛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群吏,處不辟污,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污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會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疆,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
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產曰,武請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麇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德遠矣,微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遠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遠,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為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為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隸入,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從,又何以年。
叔孫歸,曾夭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內,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強委禽焉,犯懼,告子產,子產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皙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乘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皙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皙怒,既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皙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產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皙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於吳,將行子南,子產咨於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
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蔭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歲而愒日,其與幾何。
鄭為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黑強與於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產弗討。
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群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毀車以為行,五乘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莒展輿立,而奪群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展輿奔吳,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於是莒務婁,瞀胡,及公子滅明,以大厖,與常儀靡,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可棄乎,詩曰,無競維人,善矣。
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產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于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于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玄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脩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茲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內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內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皙,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產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陰,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寵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楚公子圍使公子黑肱,伯州犁,城犨,櫟,郟,鄭人懼,子產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弒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宮廄尹子皙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犁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乘,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祿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靈王即位,薳罷為令尹,薳啟彊為大宰,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產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說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產曰,不數年,未能也,十二月,晉既烝,趙孟適南陽將會孟子餘,甲辰朔,烝于溫,庚戌,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昭公二年
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綿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於衛,衛侯享之,北宮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為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
叔弓聘于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賓,徹命於執事,敝邑弘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祿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己,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產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產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產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寇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於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己頗,何以為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
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弔。
昭公三年
三年,春,王正月,鄭游吉如晉,至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會,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茲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書名。
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內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祿,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內主,豈惟寡君,舉群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晏,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於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釜,鍾,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釜,釜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蠹,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乘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宮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寇讎,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隸,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為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毀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
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勳,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汏也,一為禮於晉,猶荷其祿,況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溫吾縣也,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別三傳矣,晉之別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為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實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故。
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
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遠其寵,寵將來乎。
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旦告曰,楚人日徵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脩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於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八月,大雩,旱也。
齊侯田於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髮如此種種,余奚能為,公曰,諾,吾告二子,歸而告之,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髮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于北燕,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書曰,北燕伯款出奔齊,罪之也。
十月,鄭伯如楚,子產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既享,子產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
齊公孫灶卒,司馬灶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媯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個焉,姜其危哉。
昭公四年
四年,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于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間,君若苟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脩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況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獄三塗,陽城大室,荊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脩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平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脩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昏,晉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產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窮谷,固陰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祿位,賓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祿,冰皆與焉,大大命婦,喪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冰,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隸人藏之,夫冰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遍,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陰,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夏,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會,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衛侯辭以疾,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會也,夏啟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會,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產,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產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會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產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大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墮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吳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會,有緡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汏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汏,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產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汏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遠,遠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德遠而後興。
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吳,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惟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釜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弒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弒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遂以諸侯滅賴,賴子面縛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鬥韋龜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
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
鄭子產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己為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寬以告,子產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衛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冬,吳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咸尹宜咎城鍾離,薳啟疆城巢,然丹城州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
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蔓天壓己,弗勝,顧而見人,黑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強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鍾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賓至,聞鍾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賓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強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個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于王,王思舊勳為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勳,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昭公五年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卑公室也,毀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檡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毀中軍,既毀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毀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葬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喪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群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宮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即位,朝其家眾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已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上其中,食日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之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為言,敗言為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
楚子以屈伸為貳於吳,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于氾,勞屈生于菟氏,晉侯送女于邢丘,子產相鄭伯,會晉侯于邢丘。
公如晉,自郊勞至于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勞至于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遠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
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汏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汏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汏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苟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肸為司宮,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啟彊曰,可,苟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覜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巡功,設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飧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寇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吳,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苗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肸,五卿,八大夫,輔韓須,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寇,而未有其備,使群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穀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
鄭罕虎如齊,娶於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茲來奔,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
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會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會楚子于瑣,聞吳師出,薳啟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殆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脩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吳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當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會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懷,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吳,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啟彊待命于雩婁,禮也。
秦后子復歸於秦,景公卒故也。
昭公六年
六年,春,王正月,杞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
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產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已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祿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蒞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爭心,以徵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徵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火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為,夏,季孫宿如晉,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況下臣,君之隸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
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衛,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比,從為之徵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壞,毋獨斯畏,女其畏哉。
六月,丙戌,鄭災。
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游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乘馬八匹,私面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產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采蓺,不抽屋,不強句(口改亡),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為暴,主不慁賓,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為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竟,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況國君乎,晉侯說,乃逆之。
秋,七月,大雩,旱也。
徐儀楚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于豫章,而次于乾谿,吳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宮廄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
冬,叔弓如楚聘,且弔敗也。
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句(口改亡)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
昭公七年
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齊求之也,癸巳,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皙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瑤罋玉櫝斝耳,不克而還。
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芊尹無宇斷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於王宮,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略,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內,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宮,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閱,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盜所隱器,與盜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盜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盜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楚子成章華之臺,願以諸侯落之,大宰薳啟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啟彊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況能懷思君德,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荅郊勞。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衛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
晉人來治杞田,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缾之知,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而守臣喪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聽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間晉而取諸杞,吾與子桃,成反,誰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無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乃遷于桃,晉人為杞取成。
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鬣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彊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寶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鄭子產聘于晉,晉侯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寢疾,於今三月矣,並走群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黃熊入于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黃熊,以入于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賜子產莒之二方鼎,子產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段,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祿早世,不獲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產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將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祿,其況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埸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
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往,鑄刑書之歲二月,或夢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帶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及壬子,駟帶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段卒,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產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大叔問其故,子產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大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產曰,說也,為身無義而圖說,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產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產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強,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強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況良霄,我先君穆公之冑,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弘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強死,能為鬼,不亦宜乎。
子皮之族,飲酒無度,故馬師氏與子皮氏有惡,齊師還自燕之月,罕朔殺罕魋,罕朔奔晉,韓宣子問其位於子產,子產曰,君之羈臣,苟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卿違,從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於敝邑,亞大夫也,其官馬師也,獲戾而逃,唯執政所寘之,得免其死,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為子產之敏也,使從嬖大夫。
秋,八月,衛襄公卒,晉大夫言於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即鳥)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況遠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絕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說,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喪于周,且請命,王使臣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
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茲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必屬說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宮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已矣。
單獻公棄親用羈,冬,十月,辛酉,襄頃之族,殺獻公而立成公。
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歲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會是謂辰,故以配日。
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己,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己,余將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曾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于諸侯之歲,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能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會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昭公八年
八年,春,石言于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聽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于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宮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並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宮,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徵,故怨遠於其身,小人之言僭而無徵,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宮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夏,四月,辛亥,哀公縊,干徵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干徵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叔弓如晉,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大叔曰,甚哉其相蒙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大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
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
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來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往,又數人告於道,遂如陳氏,桓子將出矣,聞之而還,游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弘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圍陳,宋戴惡會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毀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諂,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歲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于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德,寘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
昭公九年
九年,春,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會楚子于陳。
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於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於許。
周甘人與晉閻嘉爭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陰戎伐潁,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禦螭魅,故允姓之姦,居于瓜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戎有中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也,伯父若裂冠毀冕,拔本塞原,專棄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德,而暴滅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說,王有姻喪,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襚,反潁俘,王亦使賓滑執甘大夫襄以說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夏,四月,陳災,鄭裨灶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產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歲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于戲陽,殯于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說,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躒佐下軍以說焉。
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
冬,築郎囿,書時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昭公十年
十年,春,王正月,有星出于婺女,鄭裨灶言於子產曰,七月,戊子,晉君將死,今茲歲在顓頊之虛,姜氏任氏,實守其地,居其維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戊子,逢公以登星斯於是乎出,吾是以譏之。
齊惠欒,高氏,皆耆酒,信內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從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高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往,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高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黑以靈姑銔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高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高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德之主也,謂懿德,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強,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蘊利生孽,姑使無蘊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孫捷,而皆益其祿,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錫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高唐,陳氏始大。
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德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宮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產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聽,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昭子至自晉,大夫皆見,高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于公宮,輦而歸,君親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德,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慎也,喪夫人之力,棄德曠宗,以及其身,不害乎,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其是之謂乎。
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柳,欲殺之,及喪,柳熾炭于位,將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
昭公十一年
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景王問於萇弘曰,今茲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弒其君之歲也,歲在豕韋,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歲及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五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沒振。
五月,齊歸薨大蒐于比蒲,非禮也。
孟僖子會邾莊公盟于祲祥,脩好,禮也,泉丘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遂奔僖子,其僚從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于薳氏,生懿子及南宮敬叔於泉丘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
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己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
秋,會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產曰,行不遠,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德,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于楚,弗許。
單子會韓宣子于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會有表,衣有襘,帶有結,會朝之言,必聞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會,視不登帶言不過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氣矣。
九月,葬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
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隱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況用諸侯乎,王必悔之。
十二月,單成公卒。
楚子城陳蔡不羹,使棄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穀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羈不在內,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內,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昭公十二年
十二年,春,齊高偃納北燕伯款于唐,因其眾也。
三月,鄭簡公卒,將為葬除,及游氏之廟,將毀焉,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毀,曰,子產過女,而問何故不毀,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毀矣,既如是,子產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毀之,則朝而塴,弗毀,則日中而塴,子大叔請毀之,曰,無若諸侯之賓何,子產曰,諸侯之賓,能來會吾喪,豈憚日中,無損於賓,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毀,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產於是乎知禮,禮無毀人,以自成也。
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荅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懷,寵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
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郠之役,莒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遂如晉,晉侯享諸侯,子產相鄭伯,辭於享,請免喪而後聽命,晉人許之,禮也,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雋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彊禦,卒乘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人叟)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懷寵也。
六月,葬鄭簡公。
晉荀吳偽會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綿皋歸。
周原伯絞虐其輿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輿人逐絞而立公子跪,尋絞奔郊。
甘簡公無子,立其弟過,過將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賂劉獻公,丙申,殺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孫(魚酋),丁酉,殺獻太子之傅,庾皮之子過,殺瑕辛于市,及宮嬖綽,王孫沒,劉州鳩,陰忌,老陽子。
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遠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黃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彊內溫,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黃裳元吉,黃,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內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德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美能黃,上美為元,下美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
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呂級,王孫牟,燮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荊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遠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羹,賦皆千乘,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剝圭以為鏚柲,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宮,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遠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
晉伐鮮虞,因肥之役也。
昭公十三年
十三年,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飢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
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會,越大夫戮焉,王奪鬥韋龜中犨,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群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皙,及郊而告之情,強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飲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眾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楚,不羹,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巳,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大子祿,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黑肱為令尹,次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宮,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于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于郊,以聽國人,王曰,眾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祇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沿夏,將欲入鄢,芊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圍,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于芊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觀從謂子干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皙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眾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眾至矣,二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于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群賂,施舍寬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鄭,且致犨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請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犨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犨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毋勤,姑歸,不穀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芊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口英),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請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遍以璧見於群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密埋璧於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皙皆遠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鬥韋龜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德,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徵,可謂無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難以殺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盜賊伏隱,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芊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遠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懷焉,國無與焉,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賓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高,以為內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犨,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內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懷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奧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徵會告于吳,秋,晉侯會吳子干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產,子大叔,相鄭伯以會,子產以幄幕九張行,子大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損焉,及會亦如之,次于衛地,叔鮒求貨於衛,淫芻蕘者,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羹,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況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羹,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厎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啟行,遲速唯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會以示威,再會而盟以顯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眾,昭明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恆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聽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眾,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旆,壬申,復旆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絕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惟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況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眾,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產命外僕速張於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白,及夕,子產聞其未張也,使速往,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產爭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脩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爭,至于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產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懷錦奉壺飲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子產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謂子產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子產,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
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脩備,晉荀吳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
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荊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隱大子之子廬,歸于蔡,禮也,悼大子之子吳,歸于陳,禮也。
冬,十月,葬蔡靈公,禮也。
公如晉,荀吳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于河。
吳滅州來,令尹子期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脩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吳,猶在楚也,子始待之。
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會,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於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於今,雖獲歸骨於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
昭公十四年
十四年,春,意如至自晉,尊晉罪己也,尊晉罪己,禮也。
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偽廢疾,使請於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侍間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眾而盟,遂劫南蒯,曰,群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聽命矣,子若弗圖,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皙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幼,養老疾,收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滯,禮新敘舊,祿勳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邊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與,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與,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與,許之。
楚令尹子旗有德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殺鬥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鬥辛居鄖,以無忘舊勳。
冬,十二月,蒲餘侯茲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與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
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美為昏,貪以敗官為墨,殺人不忘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皋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與叔魚於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隱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會,數其賄也,以寬衛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寬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為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
昭公十五年
十五年,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墨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蒞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蒞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吳,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
六月,乙丑,王大子壽卒。
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
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脩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截鞮歸。
冬,公如晉,平丘之會故也。
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為介,既葬除喪,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彝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遠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虛,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勳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彝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賓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歲而有三年之喪二焉,於是乎以喪賓宴,又求彝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彝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喪也,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
昭公十六年
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
齊侯伐徐,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二月,丙申,齊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會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遠方,會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
二月,晉韓起聘于鄭,鄭伯享之,子產戒曰,苟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間,執政禦之,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間,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慎也,幾為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產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會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聽,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為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有祿於國,有賦於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賑,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寧以他規我,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產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產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鬥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產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為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淫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銳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產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請,子產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藿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強賈,毋或句(口改亡)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強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為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
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產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柳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產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宣子私覲於子產,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藉手以拜。
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秋,八月,晉昭公卒。
九月,大雩,旱也,鄭大旱,使屠擊,祝款,豎(豆改立)柎,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產曰,有事於山,蓺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
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昭公十七年
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叔,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黃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皞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歷正也,玄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且鳥)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遠,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弘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眾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宮。
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恆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茲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陳,大皞之虛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天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虛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裨灶言於子產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瓚,鄭必不火,子產弗與。
吳伐楚,陽句(口改亡)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眾曰,喪先王之乘舟,豈唯光之罪,眾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眾許之,使長鬣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昭公十八年
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萇弘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三月,曹平公卒。
夏,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裨灶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產不可,子大叔曰,寶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產曰,天道遠,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灶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產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產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產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產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寇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宮,使子寬,子上,巡群屏攝至于大宮,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祐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宮,出舊宮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寇,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于玄冥回祿,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寬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六月,鄅人鄅藉,稻邾人襲,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秋,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
與之語,不說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說,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苟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將落,原氏其亡乎。
七月,鄭子產為火故,大為社,祓禳於四方,振除火災,禮也,乃簡,兵大蒐,將為蒐除,子大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其庭小,過期三日,使除徒陳於道南廟北曰,子產過女,而命速除,乃毀於而鄉,子產朝,過而怒之,除者南毀,子產及衝,使從者止之,曰,毀於北方,火之作也,子產授兵登陴,子大叔曰,晉無乃討乎,子產曰,吾聞之,小國忘守則危,況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既晉之邊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撊然授兵登陴,將以誰罪,邊人恐懼,不敢不告,子產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讒慝之間謀之,以啟貪人,荐為敝邑不利,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說也,不幸而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
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讎不可啟,君其圖之,楚子說,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
昭公十九年
十九年,春,楚工尹赤遷陰于下陰,令尹子瑕城郟,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楚子之在蔡也,具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
鄅夫人,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
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弒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
邾人,郳人,徐人,會宋公,乙亥,同盟于蟲,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太子建居于城父,令尹子瑕聘于秦,拜夫人也。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己為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絕,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啟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是歲也,鄭駟偃卒,子游娶於晉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子瑕,子產憎其為人也,且以為不順,弗許,亦弗止,駟氏聳,他日,絲以告其舅,冬,晉人使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產弗遣,請龜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產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今又喪我先大夫偃,其子幼弱,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如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剝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亂兵,猶憚過之,而況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實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丘之會,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
楚人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戌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內,而樹德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寇讎,今宮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
鄭大水,龍鬥于時門之外洧淵,國人請為禜焉,子產弗許,曰,我鬥,龍不我覿也,龍鬥,我獨何覿焉,禳之則彼其室也,吾無求於龍,龍亦無求於我,乃止也。
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色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昭公二十年
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茲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汏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
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己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巳,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以誘群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癸卯,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啟,與華氏盟以為質。
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宮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遠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蛙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殺皆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宮,鴻騮魋駟乘于公,公載寶以出,褚師子申,遇公于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衛,既出,聞衛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內,則衛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賓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昭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衛侯以為乘馬,賓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賓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宮子,北官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宮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高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宮喜謚曰貞子,賜析朱鉏謚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于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遍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于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況在群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
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舍,司馬疆,向宜,向鄭,楚建,郳甲,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詢,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賓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款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賓,公說,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會之德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諸侯主也,公曰,據與款謂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誅于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德之君,外內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淫君,外內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高臺深池,撞鍾舞女,斬刈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淫從,肆行非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怒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蓋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關,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強易其賄,布常無藝,徵斂無度,宮室日更,淫樂不違,內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為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脩德而後可,公說,使有司寬政,毀關,去禁,薄斂,已責。
十二月,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同之,齊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羹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假無言,時靡有爭,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大小,長短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壹,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飲酒樂,公曰,古而無死,其樂若何,晏子對曰,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大公因之,古者無死,爽鳩氏之樂,非君所願也。
鄭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寬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之,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寬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產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昭公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春,天王將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鐘,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鐘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總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遠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句(口改亡)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句(口改亡)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句(口改亡)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橫,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卒。
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廚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眾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廚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楊徽者,公徒也,眾從之,公自楊門見之,下而巡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從之,華氏北,復即之,廚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翟僂新居于新里,既戰,說甲于公,而歸華姓居于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會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鵝,子祿御公子城,莊堇為右,于犨御呂封人,華豹張句(口改亡)為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將注豹,則關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間,將注,則又關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句(口改亡)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干犨請一矢,城曰,余言汝於君,封曰,不死伍乘,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從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貙曰,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以車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於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大宰犯諫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爭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隱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
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昭公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齊北郭啟帥師伐莒,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于壽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灶如莒蒞盟,莒子如齊蒞盟,盟于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曰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獎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能無為也,巳,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馬,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寇,以靖國人。
王子朝,賓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賓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蚡事單穆公,惡賓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賓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己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蚡,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賓起,殺之,盟群王子于單氏。
晉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涉佗守之。
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于莊宮,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宮,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群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于平宮,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溫原之帥,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蚡以王師敗績于郊前,城人敗陸渾于社,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己丑,敬王即位,館于子旅氏。
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陰,于侯氏,于谿泉,次于社,王師軍于氾,于解,次于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毀其西南。
昭公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陰,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庚戌還。
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將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蹙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執人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取其眾,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眾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宮極,以成周人戍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宮,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
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苟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弒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眾,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巳,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搖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罪之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髡,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
八月,丁酉,南宮極震,萇弘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楚大子建之母在(具阜),召吳人而啟之,冬,十月,甲申,吳大子諸樊入(具阜),取楚夫人,與其寶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眾曰,請遂伐吳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於薳澨。
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衛,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內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巳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脩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脩厥德,無亦監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昭公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弘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德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德,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
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脛待于門內,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
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蒞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於介眾,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無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會於諸侯,期以明年,秋,八月,大雩,旱也。
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于河,甲戌,津人得諸河上,陰不佞以溫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昭公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焉,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
夏,會于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產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內,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溫,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鬥,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會,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會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
有(瞿鳥)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己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謠有之曰,鴝之鵒之,公出辱之,鴝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鴝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鴝鵒之巢,遠哉遙遙,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鴝鵒鴝鵒,往歌來哭,童謠有是,今鴝鵒來巢,其將及乎。
秋,書再雩,旱甚也,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甲,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內,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鬥,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宮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會,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褅於襄公,萬者二人,其眾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于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眾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眾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薀,薀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眾,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于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將唁公于平陰,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於平陰,為近故也,書曰,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祿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內,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內,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內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于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內,曰,將安眾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壬申,尹文公涉于鞏,焚東訾,弗克。
十一月,宋公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群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歿,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群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群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
初,臧昭伯如晉,臧會竊其寶龜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會請往,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內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會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會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從公,平子立臧會,會曰,僂句不余欺也。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昭公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葬宋元公,如先君,禮也。
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高齮,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庾,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群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群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茲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于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眾,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眾,師及齊師戰于炊鼻,齊子淵捷從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汏,輈匕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眾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帶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皙,鬒鬚眉,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為顏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顏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乘於他車以歸,顏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
秋,盟于剸陵,謀納公也。
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于褚氏,丁丑,王次于萑谷,庚辰,王入于胥靡,辛巳,王次于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汝寬守關塞。
九月,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讎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丙申,王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氏得,尹氏固,南宮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陰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宮,晉師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莊宮,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頹禍心,施于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脩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于靈王,生而有髭,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剝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請之,帥群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很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茲不穀震盪播越,竄在荊蠻,未有攸厎,若我一二兄弟甥舅,獎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穀,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壽,早天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遠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
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祇取誣焉,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說,乃止,齊侯與晏子坐于路寢,公歎曰,美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敢問何謂也,公曰,吾以為在德,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德,而有施於民,豆區釜鍾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唯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晨,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稟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昭公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
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
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于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弒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戶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劍於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於胸,遂弒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巳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群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吳乘我喪,我乘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稈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
秋,會于扈,令成周,且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宮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使君亡者,必此眾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廄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戌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宋,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及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于國,謗言乃止。
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于周,魯人辭以難。
昭公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聽,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個,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于竟而後逆之,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將皆死,憖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也以為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鑑,名曰玄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強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
秋,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賈辛為祁大夫,司馬烏為平陵大夫,魏戊為梗陽大夫,知徐吾為塗水大夫,韓固為馬首大夫,孟丙為盂大夫,樂霄為銅鞮大夫,趙朝為平陽大夫,僚安為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於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為人也,遠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淫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唯善所在,親疏一也,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德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遍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德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祿,子孫賴之,主之舉也,近文德矣,所及其遠哉,賈辛將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辛來,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毋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遠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
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將受之,魏戊謂閻沒女寬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
昭公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祇辱焉,公如乾侯。
三月,己卯,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為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歲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于鄻以叛,陰不佞敗之。
平子每歲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衛侯來獻其乘馬,曰啟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公私喜於陽穀,而思於魯,曰,務人為此,禍也,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久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大子。
秋,龍見于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知其故,是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于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于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既而使求之,懼而遷于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脩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鬱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為上公,祀為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曰,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群龍無首,吉,坤之剝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句芒,該為蓐收,脩及熙為玄冥,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犁,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
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濱,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謂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為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德可以免。
昭公三十年
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
夏,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厎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諫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疆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冑裔也,而棄在海濱,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于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遠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聽,吳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吳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髮,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眾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之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昭公三十一年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內也。
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歷,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絕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慚之不忍,而終身慚乎,公曰,諾,眾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眾從者脅公不得歸。
薛伯穀卒,同盟故書。
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吳師圍弦,左司馬戌,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吳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
冬,邾黑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已,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衛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邾庶其,莒牟夷,邾黑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
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
昭公三十二年
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內,又不能用其人也。
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凶。
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德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脩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遠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徵怨于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徯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況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遠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十二月,公疾,遍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脩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王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增其業,不費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定公元年
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蒞政,衛彪傒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壽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甯,范獻子去其柏槨,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會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絕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徵於人,宋徵於鬼,宋罪大矣,且己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戌齊高張後,不從諸侯,晉女叔寬曰,周萇弘,齊高張,皆將不免,萇叔違天,高子違人,天之所壞,不可支也,眾之所為,不可奸也。
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群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群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鴐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鴐鵝曰,吾欲為君謚,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昭公出故,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宮。
周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遠人。
定公二年
二年,夏,四月,辛酉,鞏氏之群子弟賊簡公。
桐叛楚,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
秋,楚囊瓦伐吳師于豫章,吳人見舟于豫章,而潛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
定公三年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廢于鑪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于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冬,盟于郯,脩邾好也。
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隱君身,棄國家,群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于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
定公四年
四年,春,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旆以會,晉於是乎失諸侯,將會,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會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隸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於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將長蔡於衛,衛侯使祝佗私於萇弘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弘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德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于魯,以昭周公之明德,分之土田倍敦,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彝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虛,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呂,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會王之東蒐,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虛,皆啟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虛,啟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啟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德,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德,將如之何,萇弘說,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衛侯於盟,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卒,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黃父之會,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德,無犯非義。
沈人不會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秋楚為沈故圍蔡,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孫嚭,為吳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歲不有吳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戌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毀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黑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毀吳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別至于大別,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夫概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概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概王曰,困獸猶鬥,況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鬥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芊,畀我,以出,涉雎,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宮,子山處令尹之宮,夫概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概王入之,左司馬戌及息而還,敗吳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睢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芊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懷,將弒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讎,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鬥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獎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宮之北,吳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己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聽命,吳人乃退,鑪金初官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耍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場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定公五年
五年,春,王人殺子朝于楚,夏,歸粟於蔡,以周亟,矜無資,越入吳,吳在楚也。
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斂,仲梁懷弗與,曰,改步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懷,仲梁懷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
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會之,大敗夫概王于沂,吳人獲薳射於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于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概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吳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吳師敗,又戰于公婿之谿,吳師大敗,吳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於吳,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
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懷,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門之內,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楚子入于郢,初,鬥辛聞吳人之爭宮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遠征,吳爭於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涉於成臼,藍尹亹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鬥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鬥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鬥懷,子西曰,請舍懷也,王曰,大德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將嫁季芊,季芊辭曰,所以為女子,遠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于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麇,復命子西問高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高厚小大,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盜於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定公六年
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群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強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于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強為之請,以取入焉。
四月,己丑,吳大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于繁揚,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乎遷郢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
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于周,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晉閻沒戍周,且城胥靡。
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綿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于亳社,詛于五父之衢。
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定公七年
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
齊人歸鄆陽關,陽虎居之以為政。
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徵會于衛,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宮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瑣,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逆王,己巳,王入于王城,館于公族黨氏,而後朝于莊宮。
定公八年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顏高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顏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顏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
三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絕諸侯也,將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於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公侵齊,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毀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虎曰,盡客氣也。
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
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
晉師將盟衛侯于鄟澤,趙簡子曰。
群臣誰敢盟衛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溫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苟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
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衛。
九月,師侵衛,晉故也。
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己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斂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內,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氏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舍于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徵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斂陽在,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于讙陽關以叛。
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定公九年
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鍾,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鍾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靜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況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夏,陽虎歸寶玉大弓,書曰得,器用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隸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眾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茲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蔥靈,寢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蔥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取於高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讓登,犁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絕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書斂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衛侯將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衛侯曰,可也,衛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衛褚師圃亡在中牟,曰,衛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衛,齊侯賞犁彌,犁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皙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賓旅也,乃賞犁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與之犀軒,與直蓋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
定公十年
十年,春,及齊平。
夏,公會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犁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德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乘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茲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龜陰之田。
晉趙鞅圍衛,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衛,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衛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以求成於衛,衛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不能,其圉人曰,吾以劍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劍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未,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于齊,齊人將遷郈民,眾兇懼,駟赤謂侯犯曰,眾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群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宋公子地嬖蘧富臘,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鬣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
武叔聘于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隸,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定公十一年
十一年,春,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冬,及鄭平,始叛晉也。
定公十二年
十二年,夏,衛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于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寧為無勇。
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宮,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于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墜,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定公十三年
十三年,春,齊侯,衛侯,次于垂葭,實郥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茲曰可,銳師伐河內,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內,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茲乘軒,齊侯欲與衛侯乘,與之宴,而駕乘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
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絕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說劍而入,涉賓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賓,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說,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范皋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宮。
初,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魚酋)而告之,史(魚酋)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魚酋)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戌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戌必與焉,及文子卒,衛侯始惡於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戌將為亂。
定公十四年
十四年,春,衛侯逐公叔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禍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於廟。
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絕陳好,二月,楚滅頓。
夏,衛北宮結來奔,公叔戌之故也。
吳伐越,越子勾踐禦之,陳于檇李,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
晉人圍朝歌,公會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于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齊侯,宋公,會于洮,范氏故也,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會于洮,大子蒯聵獻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大子,大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大子則禍余,大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說,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
定公十五年
十五年,春,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巳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高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
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
齊侯,衛侯,次于蘧挐,謀救宋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不稱夫人,不赴且不祔也,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葬定姒,不稱小君,不成喪也。
冬,城漆,書不時告也。
哀公元年
元年,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高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于吳。
吳王夫差敗越于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眾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眾,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寇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巳,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寇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
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況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脩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脩舊怨也。
齊侯,衛侯,會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
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宮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巡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不知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哀公二年
二年,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初,衛侯遊于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大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旆,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右懼心,於是乎會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協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隸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眾,大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大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群子勉之,死不在寇,繁羽御趙羅,宋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大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絕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于車中,獲其蜂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溫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人叟)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蜂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絕,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絕。
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眾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
哀公三年
三年,春,齊衛圍戚,求援于中山。
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宮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宮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茸公屋,自大廟始,外內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于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稿,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弘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弘。
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己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皋夷,惡范氏也。
哀公四年
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眾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販,申公壽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陰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于菟和,右師軍于倉野,使謂陰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于三戶,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秋,七月,齊陳乞,弦施,衛甯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陰人,盂,壺口,會鮮虞,納荀寅于柏人。
哀公五年
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柳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柳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主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
夏,趙鞅伐衛,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
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高昭子,立荼,寘群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哀公六年
六年,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吳伐陳,復脩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
齊陳乞偽事高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高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于公宮,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于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高張晏圉,弦施來奔。
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群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歲也,有雲如眾,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雎章,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穀雖不德,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茲在茲,由己率常可矣。
八月,齊邴意茲來奔,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點,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于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說,囚王豹于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群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群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哀公七年
七年,春,宋師侵鄭,鄭叛晉故也,晉師侵衛,衛不服也。
夏,公會吳于鄫,吳來徵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聽,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斷髮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德,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眾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鍾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內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宮,眾師晝掠,邾眾保于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遠吳,馮恃其眾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眾君子立于社宮,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哀公八年
八年,春,宋公伐曹,將還,褚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
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疾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脣,脣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公賓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于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內,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遠,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
秋,及齊平,九月,臧賓如如齊蒞盟,齊閭丘明來蒞盟,且逆季姬以歸,嬖,鮑牧又謂群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乘乎,公子愬之,公謂鮑子,或譖子,子姑居於潞以察之,若有之,則分室以行,若無之,則反子之所,出門,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乘,及潞,麇之以入,遂殺之。
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
哀公九年
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于吳,吳子曰,昔歲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
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
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宋公伐鄭。
秋,吳城邗,溝通江淮。
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乃止。
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
哀公十年
十年,春,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公會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于鄎。
齊人弒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于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犁及轅,毀高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秋,吳子使來復儆師。
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哀公十一年
十一年,春,齊為鄎故,國書,高無平,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群室,眾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遠慮,小人何知,懿子強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顏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孫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己徒卒,老幼守宮,次于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于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眾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步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顏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銳敏,我不欲戰而能默,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己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粱糗,腶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
為郊戰,故公會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于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高無平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髮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高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千,以獻于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玄纁,加組帶焉,寘書于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
吳將伐齊,越子率其眾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面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茲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毀,天之道也。
秋,季孫命脩守備,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
冬,衛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犁,而為之一宮,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衛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葬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憖亡在衛,使其女僕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衛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哀公十二年
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于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言不葬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公會吳于橐皋,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巳,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
吳徵會于衛,初,衛人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衛,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況大國乎,秋,衛侯會吳于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衛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會,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來,必謀於其眾,其眾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說,乃舍衛侯,衛侯歸,效夷言,子之尚幼,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說其言,從之固矣。
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厤過也。
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喦戈,鍚,子產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喦戈鍚,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鍚,殺元公之孫,遂圍喦,十二月,鄭罕達救喦,丙申,圍宋師。
哀公十三年
十三年,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喦,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虛。
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黃池。
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會,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戶牖,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會,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繫之,旨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大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冬,吳及越平。
哀公十四年
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于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齊簡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弗聽,子我夕,陳逆殺人,逢之,遂執以入,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饗守囚者,醉而殺之,而逃,子我盟諸陳於陳宗,初,陳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已,已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而上僂,望視,事君子必得志,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也,故緩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與之言政,說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何,對曰,我遠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告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舍於公宮,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乘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公與婦人飲酒於檀臺,成子遷諸寢,公執戈,將擊之,大史子餘曰,非不利也,將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庫,聞公猶怒,將出曰,何所無君,子行抽劍曰,需,事之賊也,誰非陳宗,所不殺子者,有如陳宗,乃止,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不勝,乃出,陳氏追之,失道於弇中,適豐丘,豐丘人執之以告,殺諸郭關,成子將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及耏,眾知而東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於其讎,何以見魯衛之士,東郭賈奔衛,庚辰,陳恆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
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鞍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鞍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告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將禍余,請即救,司馬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況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鍾,聞鍾聲,公曰,夫子將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乘車往,曰,跡人來告,曰,逢澤有介麇焉,公曰,雖魋未來,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君憚告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乘車逆子,與之乘,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聽,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從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頎騁而告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祇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于民,將若之何,乃舍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衛,向巢來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絕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盡滅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衛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於魯郭門之外,阬氏葬諸丘輿。
甲午,齊陳恆弒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對曰,陳恆弒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眾,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孫,孔子辭,退而告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
初,孟孺子洩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喪,弗內,袒免哭于衢,聽共,弗許,懼,不歸。
哀公十五年
十五年,春,成叛于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
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荐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絕世于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事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苟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于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吳人內之。
秋,齊陳瓘如楚,過衛,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斲喪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
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況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喪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恆告曰,寡君願事君如事衛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衛,齊為衛故,伐晉冠氏,喪車五百,因與衛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衛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于嬴。
衛孔圉取大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內,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與之言曰,苟使我入獲國,服冕乘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大子入,舍於孔氏之外圃,昏,二人蒙衣而乘,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寧問之,稱姻妾以告,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迫孔悝於廁強盟之,遂劫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季子,召獲駕乘車,行爵食炙,奉衛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祿,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大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舍孔叔大子聞之懼,下石乞,盂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久矣,子請亦嘗之,歸告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哀公十六年
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衛侯使鄢武子告于周,曰蒯聵得罪于君父君母,逋竄于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祿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贛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
六月,衛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及西門,使貳車反祏於西圃,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于公,請追之,遇載祏者,殺而乘其車,許公為,反祏,遇之曰,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必使先射,射三發,皆遠許為,許為射之,殪,或以其車從,得祏於橐中,孔悝出奔宋,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舍諸邊竟,使衛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勝自厲劍,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告之故,辭,承之以劍,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吳人伐慎,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弒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殺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高曰,吾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脩也,而後入,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啟之願也,敢不聽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而以王如高府,石乞尹門,圉公陽穴宮,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宮,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冑,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絕民望也,若之何不冑,乃冑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冑,國人望君,如望歲焉,日日以幾,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於國,而反掩面以絕民望,不亦甚乎,乃免冑而進,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子高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棄德從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黃氏,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寬為司馬,而老於葉。
衛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遺奔晉。
衛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豎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己,劫公而強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哀公十七年
十七年,春,衛侯為虎幄於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乘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劍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
三月,越子伐吳,吳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吳師分以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
晉趙鞅使告于衛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衛侯辭以難,大子又使椓之,夏,六月,趙鞅圍衛,齊國觀,陳瓘,救衛,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子又何辱,簡子曰,我卜伐衛,未卜與齊戰,乃還。
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穀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高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啟群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諂,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舍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己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
衛侯夢于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面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瓜,余為渾良夫,叫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竀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踰,冬,十月,晉復伐衛,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衛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衛侯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闔門而請,弗許,踰于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踰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于戎州己氏,初,公自城上,見己氏之妻髮美,使髡之,以為呂姜(上髟下也),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己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衛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衛,衛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舍諸潞。
公會齊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武伯問於高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衛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劖般邑,以與之,劖般慍而行,告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子儀克適宋,告夫人曰,麇將納桓氏,公問諸子仲,初,子仲將以杞姒之子,非我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從,故對曰,右師則老矣,不識麇也,公執之,皇瑗奔晉,召之。
哀公十八年
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緩為右師。
巴人伐楚,圍鄾,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師至,將卜師,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吳由于,薳固,敗巴師于鄾,故封子國於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書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于元龜,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夏,衛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衛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哀公十九年
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吳也。
夏,楚公子慶,公孫寬,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
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于敖。
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
哀公二十年
二十年,春,齊人來徵會,夏,會于廩丘,為鄭故,謀伐晉,鄭人辭諸侯,秋,師還。
吳公子慶忌驟諫吳子曰,不改必亡,弗聽,出居于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吳,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說于越,吳人殺之。
十一月,越圍吳,趙孟降於喪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黃池之役,先主與吳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吳王知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乃往,先造于越軍曰,吳犯間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從,請入視之,許之,告于吳王曰,寡人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黃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
哀公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來。
秋,八月,公及齊侯,邾子,盟于顧,齊人責稽首,因歌之,曰,魯人之皋,數年不覺,使我高蹈,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是行也,公先至于陽穀,齊閭丘息曰,君辱舉玉趾,以在寡君之軍,群臣將傳遽以告寡君,比其復也,君無乃勤,為僕人之未次,請除館於舟道,辭曰,敢勤僕人。
哀公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隱公自齊奔越,曰,吳為無道,執父立子,越人歸之,大子革奔越。
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吳,請使吳王居甬東,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
哀公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從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產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
夏,六月,晉荀瑤伐齊,高無平帥師御之,知伯視齊師,馬駭遂驅之,曰,齊人知余旗,其謂余畏而反也,及壘而還,將戰,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告於天子,而卜之以守龜於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瑤,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戰于犁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顏庚。
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來聘,報叔青也。
哀公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夏,四月,晉侯將伐齊,使來乞師,曰,昔臧文仲以楚師伐齊取穀,宣叔以晉師伐齊,取汶陽,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臧石帥師會之,取廩丘,軍吏令繕,將進,萊章曰,君卑政暴,往歲克敵,今又勝都,天奉多矣,又焉能進,是躗言也,役將班矣,晉師乃還,餼臧石牛,大史謝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禮不度,敢展謝之。
邾子又無道,越人執之以歸,而立公子何,何亦無道。
公子荊之母嬖,將以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無之,公怒曰,女為宗司,立夫人,國之大禮也,何故無之,對曰,周公及武公娶於薛,孝,惠,娶於商,自桓以下娶於齊,此禮也,則有若以妾為夫人,則固無其禮也,公卒立之,而以荊為大子,國人始惡之。
閏月,公如越,得大子適郢,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公孫有山,使告于季孫,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哀公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衛侯出奔宋,衛侯為靈臺于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韋蔑)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嘔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辭之,不可,褚師出,公戟其手,曰,必斷而足,聞之,褚師與司寇亥乘,曰,今日幸而後亡,公之入也,奪南氏邑,而奪司寇亥政,公使侍人納公文懿子之車于池,初,衛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賜彭封彌子,彌子飲公酒,納夏戊之女,嬖,以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從孫甥也,少畜於公,以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之,故褚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作亂,皆執利兵,無者執斤,使拳彌入于公宮,而自大子疾之宮,譟以攻公,鄄子士請禦之,彌援其手曰,子則勇矣,將若君何,不見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嘗在外矣,豈必不反,當今不可,眾怒難犯,休而易間也,乃出,將適蒲,彌曰,晉無信,不可,將適鄄,彌曰,齊晉爭我,不可,將適泠,彌曰,魯不足與,請適城鉏,以鉤越,越有君,乃適城鉏,彌曰,衛盜不可知也,請速,自我始,乃載寶以歸,公為支離之卒,因祝史揮以侵衛,衛人病之,懿子知之,見子之,請逐揮,文子曰,無罪,懿子曰,彼好專利而妄,夫見君之入也,將先道焉,若逐之,必出於南門,而適君所,夫越新得諸侯,將必請師焉,揮在朝,使吏遣諸其室,揮出,信弗內,五日,乃館諸外里,遂有寵,使如越請師。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於五梧,郭重僕,見二子曰,惡言多矣,君請盡之,公宴於五梧,武伯為祝,惡郭重曰,何肥也,季孫曰,請飲彘也,以魯國之密邇仇讎,臣是以不獲從君,克免於大行,又謂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飲酒不樂,公與大夫始有惡。
哀公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孫舒帥師會越皋如,后庸,宋樂茷,納衛侯,文子欲納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掘褚師定子之墓,焚之于平莊之上,文子使王孫齊私於皋如,曰,子將大滅衛乎,抑納君而已乎,皋如曰,寡君之命無他,納衛君而已,文子致眾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矣,請納之,眾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眾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而納公,公不敢入,師還,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與越人,公曰,期則為此,令苟有怨於夫人者報之,司徒期聘於越,公攻而奪之幣,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眾取之,公怒,殺期之甥之為大子者,遂卒于越。
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啟,畜諸公宮,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懷為司徒,靈不緩為左師,樂茷為司城,樂朱鉏為大司寇,六卿三族降聽政,因大尹以達,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縱之,使盈其罪,重而無基,能無敝乎,冬十月,公游于空澤,辛巳,卒于連中,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宮,使召六子曰,聞下有師,君請六子畫,六子至,以甲劫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于少寢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啟,奉喪殯于大宮,三日而後國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于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令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得夢啟,北首而寢於廬門之外,已為鳥而集於其上,咮加於南門,尾加於桐門,曰,余夢美,必立,大尹謀,曰,我不在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為載書,六子在唐孟,將盟之,祝襄以載書告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門尹得,左師謀曰,民與我,逐之乎,皆歸授甲,使徇于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眾曰,與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將不利公室,與我者,無憂不富,眾曰,無別,戴氏皇氏欲伐公,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甚焉,使國人施于大尹,大尹奉啟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衛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且曰,吾其入乎,子贛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甯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於衛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內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惟人,四方其順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
哀公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于駘上,二月,盟于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將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
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公弔焉,降禮。
晉荀瑤帥師伐鄭,次于桐丘,鄭駟弘請救于齊,齊師將興,陳子屬孤子,三日朝,設乘車兩馬,繫五邑焉,召顏涿聚之子晉,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國之多難,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車而朝,毋廢前勞,乃救鄭,及留舒,違穀七里,穀人不知,及濮,雨不涉,子思曰,大國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今師不行,恐無及也,成子衣製杖戈,立於阪上,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聞之,乃還,曰,我卜伐鄭,不卜敵齊,使謂成子曰,大夫陳子,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瑤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顛,瑤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告成子,曰,有自晉師告寅者,將為輕車千乘,以厭齊師之門,則可盡也,成子曰,寡君命恆曰,無及寡,無畏眾,雖過千乘,敢辟之乎,將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君子之謀也,始衷終皆舉之,而後入焉,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難乎,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間,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於孟氏之衢,曰,請有問於子,余及死乎,對曰,臣無由知之,三問,卒辭不對,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於邾,乃遂如越,國人施公孫有山氏。
悼之四年,晉荀瑤帥師圍鄭,未至鄭駟弘曰,知伯愎而好勝,早下之,則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門于桔柣之門,鄭人俘酅魁壘,賂之以知政,閉其口而死,將門,知伯謂趙孟,入之,對曰,主在此,知伯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知伯不悛,趙襄子由是惎知伯,遂喪之,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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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F.6. INDEMNITY - You agree to indemnify and hold the Foundation, thetrademark owner, any agent or employee of the Foundation, anyoneproviding copies of Project Gutenberg-tm electronic works in accordancewith this agreement, and any volunteers associated with the production,promotion and distribution of Project Gutenberg-tm electronic works,harmless from all liability, costs and expenses, including legal fees,that arise directly or indirectly from any of the following which you door cause to occur: (a) distribution of this or any Project Gutenberg-tmwork, (b) alteration, modification, or additions or deletions to anyProject Gutenberg-tm work, and (c) any Defect you cause.
Section 2. Information about the Mission of Project Gutenberg-tm
Project Gutenberg-tm is synonymous with the free distribution ofelectronic works in formats readable by the widest variety of computersincluding obsolete, old, middle-aged and new computers. It existsbecause of the efforts of hundreds of volunteers and donations frompeople in all walks of life.
Volunteers and financial support to provide volunteers with theassistance they need, is critical to reaching Project Gutenberg-tm'sgoals and ensuring that the Project Gutenberg-tm collection willremain freely available for generations to come. In 2001, the ProjectGutenberg Literary Archive Foundation was created to provide a secureand permanent future for Project Gutenberg-tm and future generations.To learn more about the Project Gutenberg Literary Archive Foundationand how your efforts and donations can help, see Sections 3 and 4and the Foundation web page at http://www.pglaf.org.
Section 3. Information about the Project Gutenberg Literary ArchiveFoundation
The Project Gutenberg Literary Archive Foundation is a non profit501(c)(3) educational corporation organized under the laws of thestate of Mississippi and granted tax exempt status by the InternalRevenue Service. The Foundation's EIN or federal tax identificationnumber is 64-6221541. Its 501(c)(3) letter is posted athttp://pglaf.org/fundraising. Contributions to the Project GutenbergLiterary Archive Foundation are tax deductible to the full extentpermitted by U.S. federal laws and your state's laws.
The Foundation's principal office is located at 4557 Melan Dr. S.Fairbanks, AK, 99712., but its volunteers and employees are scatteredthroughout numerous locations. Its business office is located at809 North 1500 West, Salt Lake City, UT 84116, (801) 596-1887, emailbusiness@pglaf.org. Email contact links and up to date contactinformation can be found at the Foundation's web site and officialpage at http://pglaf.org
For additional contact information:Dr. Gregory B. NewbyChief Executive and Directorgbnewby@pglaf.org
Section 4. Information about Donations to the Project GutenbergLiterary Archive Foundation
Project Gutenberg-tm depends upon and cannot survive without widespread public support and donations to carry out its mission ofincreasing the number of public domain and licensed works that can befreely distributed in machine readable form accessible by the widestarray of equipment including outdated equipment. Many small donations($1 to $5,000) are particularly important to maintaining tax exemptstatus with the IRS.
The Foundation is committed to complying with the laws regulatingcharities and charitable donations in all 50 states of the UnitedStates. Compliance requirements are not uniform and it takes aconsiderable effort, much paperwork and many fees to meet and keep upwith these requirements. We do not solicit donations in locationswhere we have not received written confirmation of compliance. ToSEND DONATIONS or determine the status of compliance for anyparticular state visit http://pglaf.org
While we cannot and do not solicit contributions from states where wehave not met the solicitation requirements, we know of no prohibitionagainst accepting unsolicited donations from donors in such states whoapproach us with offers to donate.
International donations are gratefully accepted, but we cannot makeany statements concerning tax treatment of donations received fromoutside the United States. U.S. laws alone swamp our small staff.
Please check the Project Gutenberg Web pages for current donationmethods and addresses. Donations are accepted in a number of otherways including checks, online payments and credit card donations.To donate, please visit: http://pglaf.org/donate
Section 5. General Information About Project Gutenberg-tm electronicworks.
Professor Michael S. Hart is the originator of the Project Gutenberg-tmconcept of a library of electronic works that could be freely sharedwith anyone. For thirty years, he produced and distributed ProjectGutenberg-tm eBooks with only a loose network of volunteer support.
Project Gutenberg-tm eBooks are often created from several printededitions, all of which are confirmed as Public Domain in the U.S.unless a copyright notice is included. Thus, we do not necessarilykeep eBooks in compliance with any particular paper edition.
Most people start at our Web site which has the main PG search facility:
http://www.gutenberg.org
This Web site includes information about Project Gutenberg-tm,including how to make donations to the Project Gutenberg LiteraryArchive Foundation, how to help produce our new eBooks, and how tosubscribe to our email newsletter to hear about new e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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